在太空画向日葵的人

水珠顺着脊椎滑进衬衫领口，但他似乎毫无知觉，

只是专注地望着眼前这个蜷缩在望远镜基座旁的女孩。"你父亲被保安带走了。"他轻声说，

声音压得很低，像是怕惊扰到什么。他将素描本轻轻放在一旁，纸张已经被雨水浸湿卷边，

"系主任说要给他醒酒..."鹿晚的视线模糊不清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。

她感到季星辰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手腕——不是触碰那些新鲜的疤痕，

而是精准地搭在桡动脉处，像医生检查生命体征般专业。"心跳128，呼吸过度。

"他冷静地诊断，从衬衫口袋掏出一块叠得方正的深蓝色手帕，"先止血。

"鹿晚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时已经掐入掌心，留下四个月牙形的伤口，

血丝混合着雨水在掌心晕开。季星辰的手帕按在伤口上，布料散发出淡淡的松木香，

夹杂着一丝化学试剂的冷冽气息。"素描本..."她哽咽着说，

目光落在那本被撕坏的画册上。那是父亲刚才发酒疯时扯烂的，

里面记录着她整整三个月的心血。季星辰已经翻开被雨水打湿的页面："我修复了重要部分。

"他用随身携带的医用胶带将撕裂处一一粘合，动作精准得像在修复古籍善本，

"《创伤的星空》这个系列...很有力量。"鹿晚震惊地看着他。

这些画她从未给任何人看过——扭曲的银河像被揉皱的锡纸，

崩裂的恒星迸发出血红色的光芒，

被黑洞吞噬的光线在画面上留下锯齿状的伤痕...全都是她内心最黑暗的投射。

"你怎么...""艺术是创伤的镜像。"季星辰引用了一句她写在素描本边缘的话，

那是她在某个失眠夜的涂鸦。他的手指停在某幅未完成的画上——那是幅狮子座素描，

角落里有个模糊的人形剪影，"这是我吗？"鹿晚的耳根烧了起来。

那是天文台事件后她偷偷画的，只勾勒了季星辰的侧脸轮廓和那双能看穿星尘的眼睛，

藏在画册最隐蔽的角落。又一道闪电划过，将天文台照得如同白昼。在那一瞬的白光中，

鹿晚清晰看到季星...